第181章 惡念之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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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惡念之種
這個變故誰都沒有想到。
仇勝凱撲過去，卻不敢靠近蛋液，只跪地抓住自己的頭發，口中不斷自問：“怎麽會這樣？”
仇勝凱看不到天蓬小豬和金小球，所以他看到的就是粉紅蛋自己飛了起來，砸到墻上，讓自己變成了蛋液。
“它為什麽要自殺？為什麽？！”仇勝凱想不通。
海禦一臉驚訝地看著墻壁，就好像他什麽都不知道一樣。見仇勝凱壓根顧不上看他們，海禦就把多餘表情收起來了，對秦耳做了個口型。
秦耳心虛搖頭，偷偷對天蓬小豬招手，用精神力鏈接天蓬小豬：“這蛋有什麽問題嗎？”
天蓬小豬：“哼唧！哼唧哼唧~”
秦耳拿起手機給海禦發信息：【天蓬說蛋不是好蛋，充滿邪惡之氣。】
海禦：【怎麽個邪惡法？】
秦耳正要回答，就見金光一閃，金小球竟然飛到那灘蛋液旁邊，懸空浮在上面就要嘗嘗味道。
秦耳來不及阻止，金小球已經舔了一口。
“啊呸！呸呸呸！”金小球一身嫌棄地飛回來，一頭埋進秦耳的茶杯裏，咕咚咕咚地喝水涮嘴。
“噗！”金小球生氣地把漱口水噴進仇勝凱的杯子裏，那麽難吃的蛋就是這個家夥帶來的，讓他自己也嘗嘗這難吃的味道！
海禦和秦耳看到金小球的模樣，不禁暗想這蛋液到底有多難吃。
金小球口味奇葩，但正常食物它頂多覺得不夠美味，還不至於這麽嫌棄。
天蓬小豬身上紅鬥篷抖動，發出哼唧聲，像是在笑。
金小球撞了撞天蓬小豬，抱怨：“那是什麽蛋？臭死了！”
臭？秦耳和海禦再次互視，他們兩人嗅覺已經算非常靈敏，但都沒聞到什麽臭味，仔細嗅聞才能聞到蛋類特有的一絲腥味。
這是第二次金小球聞到他們聞不到的味道，第一次是黑毒草，金小球也說味道難聞。
秦耳快速打字，發出消息，起身把仇勝凱拉了回來。
在秦耳去勸慰仇勝凱時，海禦低頭看秦耳發的信息。
小耳朵：【天蓬說這種蛋也叫惡念之種，一般生長在極陰極穢之地。每一個蛋代表一種惡念，一旦讓它們孵化，惡念就會擴散。潘多拉魔盒的傳說就是來源於此。】
小耳朵：【這些惡念之種應該是在大災變時自然誕生，你可以理解為大災變時死的人太多，各種負面能量過於濃厚，就集結出了這十二枚惡念之種。它們與屋脊山共同出現，但和屋脊山無關。】
海禦立刻擡頭看向墻角的那一灘，特別想用鐳射眼把那一灘徹底清除幹凈。
仇勝凱被秦耳拉回沙發上坐下，仍舊是一副受到重大打擊的模樣，口中還在喃喃自語。
秦耳把茶杯裏的水都倒了，杯子也換了新的，重新給仇勝凱倒了杯茶水，塞進他手裏，讓他喝一口冷靜冷靜。
仇勝凱無意識地把茶水喝到嘴裏，一股清涼從口中直襲天靈蓋。
仇勝凱打了個激靈，清醒了。
“蛋怎麽會自殺？”仇勝凱帶著哭腔擡頭問秦耳。
“這就要問你了。”秦耳沒收拾蛋液，還給那邊施了一張隔絕符，把現場保護起來。
“我不知道！”仇勝凱崩潰地喊。
“那就說說你知道的。”
秦耳的聲音像是有一種奇異的魔力，不但瞬間安撫住仇勝凱，還讓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仇勝凱說的事就像一部災難類恐怖電影。
故事開端是研究基地的一名研究員突然聲稱他能接收到屋脊山的精神力，力證屋脊山是活物。
受到這名研究員的影響，當時研究基地有好幾名精神力比較強大的研究員都在試圖接收屋脊山的精神力，和屋脊山溝通。
他們還通過儀器去記錄屋脊山的精神力波動。
辛苦一段時間後，他們竟然真的都說自己感知到了屋脊山那極為龐大卻懵懂的精神力。
可在他們能清楚感知到那股龐大的精神力後，他們的精神核也隨之出現問題。
首先一名研究員突然砸毀所有記錄屋脊山精神力的儀器，緊接著就精神力暴動。
偏偏這位研究員的精神力等級是極為少見的S級，在他精神力暴動時，與他同一研究室的研究員全都被不幸卷入，跟著一起精神力暴動。
當時那種情況，已經沒辦法拯救他們。
最後這整一個研究室的研究員們全都在瘋狂狀態互相拼殺而死。
之後，說是感知到屋脊山精神力的研究員接二連三出事，死到最後只剩下最開始說感知到屋脊山精神力的那位研究員。
可這位研究員也不正常了，經常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有一天他跑出研究基地，就再也沒有回來。
基地派人出去尋找，怎麽都沒有找到，唯一慶幸的是也沒找到對方屍體。
研究基地終於下令讓所有研究員都不準再去特意感知屋脊山的精神力。
直到仇勝凱加入研究基地。
海禦給秦耳發飛信：【他們感知到的其實不是屋脊山的精神力，而是那十二枚惡念之種的惡念，對不對？】
小耳朵：【很有可能。雖然惡念之種還沒有孵化，但他們靠得太近，被影響了。】
海禦：【打碎的這枚是什麽惡念？被打碎後會不會擴散它的惡念？】
小耳朵：【不用擔心，天蓬可不是隨便踢一腳，而是用神力攻擊了那枚惡念之種。否則這蛋哪可能這麽容易就被打碎。天蓬說這枚惡念之種是貪婪，不過這蛋還沒孵化，只會勾出人心底的貪婪欲望，但只要意志強大就能壓得住。】
海禦放心了。
仇勝凱還在述說他進入研究基地之後的事情。
二隊研究基地當時的主要研究項目就是研究屋脊山的水土、氣候、山上生長的生物等。
說來也奇妙，屋脊山脈最矮的山峰只有一千六百米高，最高的山峰則超過九千多米，可無論哪座山峰，最上端三分之一處必然寸草不生。
從上空看，這座環繞全球的屋脊山脈越發像是一座連起來的長城。
更為奇妙的是，無論是什麽異生物都不會往屋脊山頂跑，就算有人特意招惹某些異生物，只要人類往山頂跑，異生物追到某個邊界線就不會再往上跑。
邊境軍也就是利用這種特性，在屋脊山頂端和背面拉起了一條防線。
各個研究屋脊山的研究基地一般都會建設在屋脊山靠近人類區域這一邊，只有研究二隊比較大膽，把研究基地建在了第二高峰的山頂上。
那十二枚蛋就是仇勝凱發現的。
正確說，是仇勝凱利用自己變異的助聽器耳朵，發現了那個失蹤的研究員，跟蹤他，繼而發現了藏在山腹洞穴裏的十二枚蛋。
那名研究員說了很多瘋瘋癲癲的話，比如這些蛋是屋脊山的分身之種，屋脊山的意識將在這些蛋中孵化，因為屋脊山的精神力和身體都太過龐大，普通的蛋無法容納，所以才需要分為十二個分身。
仇勝凱還聽到那名研究員說只要搶準時機，在蛋孵化前吃掉蛋，就能獲得屋脊山的龐大精神力和強大體質。
簡言之，哪怕是資質再差的人只要吃掉一顆蛋就能成為絕世高手，基因不穩定的人則會就此基因穩定，達到完美進化的效果。
海禦：【吃掉會有什麽後果？】
秦耳跟天蓬溝通後，回覆：【成為惡念之種。惡念之種除了用特殊方法凈化，其他任何方法都無法徹底消滅。但吃掉惡念之種確實有可能變得強大，只不過那時你已經不是你。】
仇勝凱跟研究基地的人隱瞞了這些事，他承認他想獨占這些蛋。
但仇勝凱親眼看到那名研究員被十二枚蛋吸幹的現場。
那名研究員的想法似乎和普通人不一樣，他並不想吃掉這些蛋，他想“契約”它們，想讓它們為他所用。
也許是那名研究員研究出來的吃蛋方法和傳說中的契約方法類似？
總之，那名研究員每天都會對著十二枚蛋放血，然後憐愛地撫摸十二枚蛋。那神情就跟入魔一樣。
某一天，仇勝凱再次跟蹤對方，主要是想去偷蛋。仇勝凱根據那名研究員的行為判斷那十二枚蛋應該快到孵化期。
他還記得那名研究員說的話，就想先偷吃一枚。
結果那天，那名研究員對著十二枚蛋割破自己的手腕放血，放血途中，他的神情越來越詭異，竟然沒有去止住鮮血，反而還在自己另一支手腕上也割了一刀。
最後，那名研究員就這麽血液流幹死在十二枚蛋附近。
海禦盯著墻邊那一灘暗想：那名研究員太弱了，換了他，他就不會這樣死掉。他……似乎可以吞噬吸收這些惡念之種的能量。
秦耳聽到這裏，也忍不住跟海禦叨叨：【這就是普通人想要掌控惡念之種的下場。惡念之種就是神靈也不能輕易操控，這玩意就是宇宙生靈之毒。天蓬說好多世界突然發生內戰，自相殘殺到滅絕，就和惡念之種有很大關系，神靈也無法逃脫影響。所以只要發現還沒孵化的惡念之種，大家都會想辦法凈化。】
海禦精神海猛地掀起巨浪。他竟然被影響了！
被那貪婪的惡念之種給影響，覺得自己可以吸收它們。
海禦凜然。連他都會受到影響產生這樣的錯覺，那又會有多少人會把錯覺當做直覺？
秦耳看著被握緊的手，詫異地看向海禦。
海禦低聲道：“謝謝。”
秦耳茫然，謝什麽？
海禦握緊了他的手，沒說明。
秦耳下意識又給那灘蛋液來了一次凈化。
在那名研究員放血期間，仇勝凱嚇得動都不敢動，他總覺得那十二枚蛋像是活了過來，又覺得那個山腹洞穴裏不止他和研究員兩個人。
仇勝凱雖然很害怕，但貪婪壓住了所有恐懼，他大起膽子偷了一枚蛋，單獨藏了起來。
剩下的那些蛋，他沒有動。他總覺得拿走所有蛋會變得和那個研究員一樣。
但他又不甘心放棄，於是就在次日故意引導基地的研究員們來到山腹附近，假裝偶爾發現了山腹洞穴中剩下的十一枚蛋。
這麽特殊的蛋，還是基地成員第一次在屋脊山頂發現除人類以外的活物。在判斷這個山腹洞穴已經很久沒有生物進來後，研究員們就把這十一枚蛋帶回了研究基地。
仇勝凱非常恐懼，他明明記得那名研究員的屍體就趴在十二枚蛋旁邊，可他帶人再過來時，那具屍體已經徹底消失，就連地上的血跡都變得幹幹凈凈。
整個山腹洞穴就像從沒有人來過。
一切都是那麽詭異。
但仇勝凱不敢說，也不想說。
他還抱著吃掉其中一枚蛋從此成為強大的完美進化者的希望。
但他又膽小地不敢隨便吃，就想讓研究基地先研究這些蛋，打算確定沒有危害後再吃掉被他藏起來的那枚蛋。
可噩夢很快就來了。
研究基地的人一個接一個失蹤，就像最初那名聲稱能感知到屋脊山精神力的研究員一樣，先是全都聲稱屋脊山是活的，說屋脊山在試圖和他們溝通，然後就變得瘋瘋癲癲。
沒多久，研究二隊基地的研究員們一個個跑出基地，就那麽失蹤了。
仇勝凱很恐懼，他想離開基地，又舍不得那些蛋。他每天都會去看那些蛋。研究員們把這些蛋照顧得很好，確定它們都有活性，並都很期待這些蛋孵化的那一天。
研究員們還做了很多推斷，推測蛋裏會孵出什麽生物。他們曾取過蛋殼上的基因，結果卻發現蛋殼上的基因編輯非常簡單，就像是草履蟲。
可蛋這種存在就已經超過草履蟲那至簡的基因。
研究員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期待蛋自然孵化。
二隊基地研究人員大量失蹤，剩下的研究員竟然沒有把事情上報，甚至覺得人員失蹤很正常一樣。
“似乎只有我還是正常人，我看著剩下的人像是平常一樣工作和生活，他們看起來也都很正常，可有時候明明大家在好好的吃飯，就有人突然站起來，打開門走出去，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仇勝凱抱頭痛苦道：“我詢問他們有沒有感到怪異。他們竟然說生活就是如此，讓我不要太擔心。還讓我照顧好蛋。你們不知道，那些人說話的神情就好像知道我偷了一枚蛋。”
“一天又一天，基地裏的人越來越少，我受不了了，就把基地人員失蹤的事報給了附近的邊境軍。”
仇勝凱不知道回憶起什麽可怕的場景，突然打了個冷顫：“就在邊境軍到達的那一天，所有失蹤者都回來了！”
秦耳和海禦也驚了下。
仇勝凱眼裏含著極致恐懼：“他們都回來了，就跟平時一樣，回到他們原來的工作崗位。他們互相交談、微笑、喝水、吃飯，一切看起來都那麽正常。他們甚至沒有特意看我！”
“邊境軍來了，他們詢問誰是報案者，我想上前告訴他們，但基地負責人先跟邊境軍說話了。他也是失蹤者之一，他跟邊境軍說研究基地一切正常，說報案可能是誤報。”
仇勝凱眼裏流出淚水，抽噎著說：“都怪我，如果我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表示，那些邊境軍也許都能活著離開。我太恐懼了，那時基地裏已經沒有一個正常人，我害怕，我只想和那些邊境軍一起離開，我就沖了出去，沖著他們大喊帶我走。”
“有人擋住我，說我走可以，必須把蛋留下。”仇勝凱神經質地喊：“他們果然知道我藏了一枚蛋！”
“我、我想給他們的，但我當時太害怕了，腦子也一團漿糊，他們攔住我，我就下意識向邊境軍求救。那些邊境軍發現情況不對，要求基地的人放了我。但基地的人攔住我不讓我走，我……”
仇勝凱再次抱住頭，整個人縮成一團：“我在身上藏了一把槍，我開槍了，然後就都亂了……”
“我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等我清醒過來，第二批支援的邊境軍過來了，他們來了很多人，把整個研究基地都控制了起來。地上到處都是屍體……”
“事後他們讓我辨認，看基地的研究員和其他工作者還剩下多少，有哪些失蹤者。基地負責人，還有兩名研究員，可能還有一兩個保潔員不見了，我也記不太清楚，一切都太混亂。”
仇勝凱突然擡起頭，“蛋不見了！除了我事先拿走的那一枚，剩下的十一枚蛋都不見了。”
秦耳終於出聲詢問：“你沒有把十二枚蛋的事告訴救出你的人？”
仇勝凱神情掙紮，似乎還想說謊和隱瞞，但最終他還是敗在了秦耳的精神力下。
“沒有。我只跟他們說了屋脊山是活物的事。”
秦耳：“你為什麽會被關入封侯鎮監獄？”
仇勝凱沮喪地道：“因為他們懷疑我隱瞞了很多秘密，想要逼我說出來。加上二隊基地是新舊人類研究員混合，新人類讓舊人類這邊交出我，舊人類這邊不想把我交出去，後來兩方綜合協商，就把我關進了有新人類也有舊人類囚犯的封侯鎮監獄。”
秦耳：“那諾蘭把你從監獄裏帶出來又是為什麽？”
仇勝凱老老實實地說：“他們修覆了一部分被毀壞的資料，發現了蛋的研究資料。他們還找到了部分殘留的基地監控記錄。同時他們也從邊境軍的報案電話錄音中找到了我的報案電話，並確定聲音就是我本人。舊人類和新人類都想把我撈出去，都想獲得第一手的情報，諾蘭只不過快了一步。”
秦耳挑眉：“你沒有摧毀資料？”
仇勝凱激動：“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摧毀資料。是基地那些瘋掉的詭異的研究員們，是他們毀掉了基地所有研究資料和監控記錄！”
秦耳：“接著說。”
仇勝凱眼神迷茫，像是在回憶：“因為他們知道了蛋的事情，我就把大家發現蛋以及之後發生的所有事都告訴了他們。但基地研究員們為什麽會變成那樣，他們離開基地去了哪裏，這兩點依舊沒有人知道究竟。他們派人在基地以及附近尋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失蹤的研究員們，也沒有找到任何人類的生活痕跡。”
仇勝凱突然又激動起來：“他們認為我也不正常，認為留下我就是留下一個不穩定因素，有人想要殺了我，還有人想要冷凍我，我為了自保，只能說出我藏了蛋的事。”
“所以他們仍舊不知道蛋有十二枚，以為只有一枚，還被你藏了起來？”秦耳特別無語。
仇勝凱臉都沒紅一下：“是。只有一枚蛋，他們才願意和我談判，我也才能保住自己的命。我跟他們談，我用那枚蛋交換我的自由和一部分生活資金，他們一開始同意了。”
仇勝凱神色又開始掙紮。
秦耳聲音溫和：“有些秘密並不能保命，反而會成為危害自身的源頭，更是讓你生活沈重、無法逃脫的噩夢。可如果你說出來，讓別人和你分擔秘密，你也許就能從噩夢中逃脫，至少也能輕松一些。說吧。”
仇勝凱的神色變得安然，他苦笑一聲說道：“你說得對，說謊太沈重，隱瞞秘密也太痛苦。我感覺我被控制了……”
仇勝凱的眼神再次被恐懼占滿，說話都是無意識：“他們同意了，但我後悔了，在我找到我藏的那枚蛋，準備把它交給看押我的戰士時，我就後悔了。我不願把那枚蛋交給他們，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脫離那些看押者的，等我清醒過來，我已經在逃亡路上。”
“我不知道要去找誰，也不知道誰能保護我，然後我就看到了你的直播，我想著也許你能保護我，也許你能知道這枚蛋到底是什麽，我就來找你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
秦耳嘆息，太有名就是這點不好，天知道會有什麽麻煩找上門。
“你就沒想過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嗎？”秦耳按住很想去把仇勝凱也徹底消滅的天蓬小豬。
天蓬小豬舉起小蹄子對仇勝凱兇狠地指指點點：竟然把惡念之種帶來給秦耳，太壞了！
仇勝凱搖頭：“躲起來沒用，追捕我的人太厲害了，我找了傭兵隊都攔不住他們，我只能來找你。”
秦耳：“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
偏偏關鍵的蛋還碎了。不知道等下處決隊上門，他跟他們說蛋自己自殺了，把自己砸成了碎蛋，那支處決隊會相信嗎？
顯然，這事真的很難讓人相信。
找上門的處決隊長和鄭智民看著墻壁邊落下的碎蛋殼和還算新鮮的蛋液，半晌沒說話。
秦耳指了指墻角那一灘，真誠無比地說：“不管你們信不信，它就是那枚蛋。”
鄭智民想質問秦耳，又想把這個小潑猴給痛罵一頓，心裏又擔心他，想要詢問他在無根洞遇到了什麽事，還有他會的那些古怪能力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
因為想要說的太多，結果全都堵到喉嚨口。
處決隊長默默地、默默地深吸氣。
辛潞也來了，就靠在沙發邊低聲詢問海禦經過。
海禦就用最簡單的話語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辛潞瞟向幹坐在沙發上的仇勝凱，嘖嘖：“這就是和秦侯爭奪大美人醫生的孕男啊，這是帶著孩子找上門要養育費嗎？不過那蛋確定是秦耳的種嗎？”
秦耳頭頂警報線唰地豎起，秒回：“別瞎扯！我和這個仇勝凱沒有任何特殊關系，那就是劇情，跟我本人無關。”
辛潞怪笑。
海禦特別假地淡淡說：“蛋不是秦耳的種。但那個諾蘭醫生確實俊美，還有蕭飛少將也是少見的美男子。”
辛潞捂住腮幫子，只覺空氣酸得牙疼。
秦耳嚴肅臉：“大家不要閑聊，更不要隨便攀扯無關人士，我們現在的重點是——要如何讓特別行動隊隊長相信這枚蛋是自己自殺的。”
處決隊長臉皮微不可見地抽了抽。
辛潞：“有監控嗎？”
秦耳攤手：“這是客廳，怎麽可能有監控？”
辛潞下巴一指仇勝凱：“那就讓他自己說。這事本來就和我們無關。”
處決隊長用他的冷酷表情告訴在場眾人：仇勝凱都來你們這裏一個多小時了，你們這時候想說無關也遲了。
秦耳撓撓耳朵，指向蛋液：“要麽你們先收屍，帶回去好歹也是個交代？”
處決隊長：“……”默默偏了偏頭。
有隊員強忍笑意上前，小心地把蛋液和蛋殼全都裝進保鮮袋，再放入低溫保存箱內。
海禦用眼神問秦耳：他們不會受影響嗎？
秦耳再三確認，點頭：沒事。這個惡念之種已經被徹底凈化。就算還有一點點影響，也不會造成禍亂。
天蓬小豬驕傲地昂起頭。
“那、那些傭兵還活著嗎？”仇勝凱突然出聲。
處決隊長回頭，那冰冷且充滿殺氣的目光，一般人看到都會渾身發寒。
仇勝凱迅速挪開目光，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秦耳也看向處決隊長。
“他們阻礙特別行動隊辦案，自然要依法受到懲處。”處決隊長似乎不想回答，但還是說了：“他們沒死，受傷，會好，會被關一段時間。”
仇勝凱松了口氣。他付的錢不多，就隨便找的傭兵隊，但人家對他卻很負責。如果因為他，讓那支傭兵隊的人都死了，他又要背負沈重的孽債。
秦耳看仇勝凱良知未泯，對他的意見也少了點。
當然，最讓他驚訝的是，被稱為處決隊的特別行動隊竟然會依法辦事。
大約看出秦耳眼中的訝異，處決隊長冰冷又沒好氣地說：“我們類似警察，有執法權，但並沒有判決權，更沒有隨便殺人的權力。凡是我隊出動，都有比警察出動更全更嚴密的手續。我們並不是議會長的私人處決隊！”
秦耳：“哦。那看來你們是故意給自己造成惡名，就是想讓人懼怕你們嗎？”
處決隊長：“……沒錯。”
“噗。”有隊員忍不住，憋笑出聲。
處決隊長皺眉，他剛才怎麽會那麽直接說出心裏話？
實際上他的隊員們也很驚訝，他們隊長一向話少，更不在乎別人的誤會，沒想到他竟然會跟秦耳說這麽多。
秦耳沖著處決隊長特別友善的一笑。
處決隊長挪開目光。小猴崽子，笑什麽笑！別以為你笑得可愛，我就不會懷疑你。
隊員們：噢噢噢！差點忘了，他們隊長超喜歡萌物。這個秦耳好像長得有點萌？
海禦向前走了一步，有意無意擋在處決隊長和秦耳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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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變故誰都沒有想到。
仇勝凱撲過去，卻不敢靠近蛋液，只跪地抓住自己的頭發，口中不斷自問：“怎麽會這樣？”
仇勝凱看不到天蓬小豬和金小球，所以他看到的就是粉紅蛋自己飛了起來，砸到墻上，讓自己變成了蛋液。
“它為什麽要自殺？為什麽？！”仇勝凱想不通。
海禦一臉驚訝地看著墻壁，就好像他什麽都不知道一樣。見仇勝凱壓根顧不上看他們，海禦就把多餘表情收起來了，對秦耳做了個口型。
秦耳心虛搖頭，偷偷對天蓬小豬招手，用精神力鏈接天蓬小豬：“這蛋有什麽問題嗎？”
天蓬小豬：“哼唧！哼唧哼唧~”
秦耳拿起手機給海禦發信息：【天蓬說蛋不是好蛋，充滿邪惡之氣。】
海禦：【怎麽個邪惡法？】
秦耳正要回答，就見金光一閃，金小球竟然飛到那灘蛋液旁邊，懸空浮在上面就要嘗嘗味道。
秦耳來不及阻止，金小球已經舔了一口。
“啊呸！呸呸呸！”金小球一身嫌棄地飛回來，一頭埋進秦耳的茶杯裏，咕咚咕咚地喝水涮嘴。
“噗！”金小球生氣地把漱口水噴進仇勝凱的杯子裏，那麽難吃的蛋就是這個家夥帶來的，讓他自己也嘗嘗這難吃的味道！
海禦和秦耳看到金小球的模樣，不禁暗想這蛋液到底有多難吃。
金小球口味奇葩，但正常食物它頂多覺得不夠美味，還不至於這麽嫌棄。
天蓬小豬身上紅鬥篷抖動，發出哼唧聲，像是在笑。
金小球撞了撞天蓬小豬，抱怨：“那是什麽蛋？臭死了！”
臭？秦耳和海禦再次互視，他們兩人嗅覺已經算非常靈敏，但都沒聞到什麽臭味，仔細嗅聞才能聞到蛋類特有的一絲腥味。
這是第二次金小球聞到他們聞不到的味道，第一次是黑毒草，金小球也說味道難聞。
秦耳快速打字，發出消息，起身把仇勝凱拉了回來。
在秦耳去勸慰仇勝凱時，海禦低頭看秦耳發的信息。
小耳朵：【天蓬說這種蛋也叫惡念之種，一般生長在極陰極穢之地。每一個蛋代表一種惡念，一旦讓它們孵化，惡念就會擴散。潘多拉魔盒的傳說就是來源於此。】
小耳朵：【這些惡念之種應該是在大災變時自然誕生，你可以理解為大災變時死的人太多，各種負面能量過於濃厚，就集結出了這十二枚惡念之種。它們與屋脊山共同出現，但和屋脊山無關。】
海禦立刻擡頭看向墻角的那一灘，特別想用鐳射眼把那一灘徹底清除幹凈。
仇勝凱被秦耳拉回沙發上坐下，仍舊是一副受到重大打擊的模樣，口中還在喃喃自語。
秦耳把茶杯裏的水都倒了，杯子也換了新的，重新給仇勝凱倒了杯茶水，塞進他手裏，讓他喝一口冷靜冷靜。
仇勝凱無意識地把茶水喝到嘴裏，一股清涼從口中直襲天靈蓋。
仇勝凱打了個激靈，清醒了。
“蛋怎麽會自殺？”仇勝凱帶著哭腔擡頭問秦耳。
“這就要問你了。”秦耳沒收拾蛋液，還給那邊施了一張隔絕符，把現場保護起來。
“我不知道！”仇勝凱崩潰地喊。
“那就說說你知道的。”
秦耳的聲音像是有一種奇異的魔力，不但瞬間安撫住仇勝凱，還讓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仇勝凱說的事就像一部災難類恐怖電影。
故事開端是研究基地的一名研究員突然聲稱他能接收到屋脊山的精神力，力證屋脊山是活物。
受到這名研究員的影響，當時研究基地有好幾名精神力比較強大的研究員都在試圖接收屋脊山的精神力，和屋脊山溝通。
他們還通過儀器去記錄屋脊山的精神力波動。
辛苦一段時間後，他們竟然真的都說自己感知到了屋脊山那極為龐大卻懵懂的精神力。
可在他們能清楚感知到那股龐大的精神力後，他們的精神核也隨之出現問題。
首先一名研究員突然砸毀所有記錄屋脊山精神力的儀器，緊接著就精神力暴動。
偏偏這位研究員的精神力等級是極為少見的S級，在他精神力暴動時，與他同一研究室的研究員全都被不幸卷入，跟著一起精神力暴動。
當時那種情況，已經沒辦法拯救他們。
最後這整一個研究室的研究員們全都在瘋狂狀態互相拼殺而死。
之後，說是感知到屋脊山精神力的研究員接二連三出事，死到最後只剩下最開始說感知到屋脊山精神力的那位研究員。
可這位研究員也不正常了，經常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有一天他跑出研究基地，就再也沒有回來。
基地派人出去尋找，怎麽都沒有找到，唯一慶幸的是也沒找到對方屍體。
研究基地終於下令讓所有研究員都不準再去特意感知屋脊山的精神力。
直到仇勝凱加入研究基地。
海禦給秦耳發飛信：【他們感知到的其實不是屋脊山的精神力，而是那十二枚惡念之種的惡念，對不對？】
小耳朵：【很有可能。雖然惡念之種還沒有孵化，但他們靠得太近，被影響了。】
海禦：【打碎的這枚是什麽惡念？被打碎後會不會擴散它的惡念？】
小耳朵：【不用擔心，天蓬可不是隨便踢一腳，而是用神力攻擊了那枚惡念之種。否則這蛋哪可能這麽容易就被打碎。天蓬說這枚惡念之種是貪婪，不過這蛋還沒孵化，只會勾出人心底的貪婪欲望，但只要意志強大就能壓得住。】
海禦放心了。
仇勝凱還在述說他進入研究基地之後的事情。
二隊研究基地當時的主要研究項目就是研究屋脊山的水土、氣候、山上生長的生物等。
說來也奇妙，屋脊山脈最矮的山峰只有一千六百米高，最高的山峰則超過九千多米，可無論哪座山峰，最上端三分之一處必然寸草不生。
從上空看，這座環繞全球的屋脊山脈越發像是一座連起來的長城。
更為奇妙的是，無論是什麽異生物都不會往屋脊山頂跑，就算有人特意招惹某些異生物，只要人類往山頂跑，異生物追到某個邊界線就不會再往上跑。
邊境軍也就是利用這種特性，在屋脊山頂端和背面拉起了一條防線。
各個研究屋脊山的研究基地一般都會建設在屋脊山靠近人類區域這一邊，只有研究二隊比較大膽，把研究基地建在了第二高峰的山頂上。
那十二枚蛋就是仇勝凱發現的。
正確說，是仇勝凱利用自己變異的助聽器耳朵，發現了那個失蹤的研究員，跟蹤他，繼而發現了藏在山腹洞穴裏的十二枚蛋。
那名研究員說了很多瘋瘋癲癲的話，比如這些蛋是屋脊山的分身之種，屋脊山的意識將在這些蛋中孵化，因為屋脊山的精神力和身體都太過龐大，普通的蛋無法容納，所以才需要分為十二個分身。
仇勝凱還聽到那名研究員說只要搶準時機，在蛋孵化前吃掉蛋，就能獲得屋脊山的龐大精神力和強大體質。
簡言之，哪怕是資質再差的人只要吃掉一顆蛋就能成為絕世高手，基因不穩定的人則會就此基因穩定，達到完美進化的效果。
海禦：【吃掉會有什麽後果？】
秦耳跟天蓬溝通後，回覆：【成為惡念之種。惡念之種除了用特殊方法凈化，其他任何方法都無法徹底消滅。但吃掉惡念之種確實有可能變得強大，只不過那時你已經不是你。】
仇勝凱跟研究基地的人隱瞞了這些事，他承認他想獨占這些蛋。
但仇勝凱親眼看到那名研究員被十二枚蛋吸幹的現場。
那名研究員的想法似乎和普通人不一樣，他並不想吃掉這些蛋，他想“契約”它們，想讓它們為他所用。
也許是那名研究員研究出來的吃蛋方法和傳說中的契約方法類似？
總之，那名研究員每天都會對著十二枚蛋放血，然後憐愛地撫摸十二枚蛋。那神情就跟入魔一樣。
某一天，仇勝凱再次跟蹤對方，主要是想去偷蛋。仇勝凱根據那名研究員的行為判斷那十二枚蛋應該快到孵化期。
他還記得那名研究員說的話，就想先偷吃一枚。
結果那天，那名研究員對著十二枚蛋割破自己的手腕放血，放血途中，他的神情越來越詭異，竟然沒有去止住鮮血，反而還在自己另一支手腕上也割了一刀。
最後，那名研究員就這麽血液流幹死在十二枚蛋附近。
海禦盯著墻邊那一灘暗想：那名研究員太弱了，換了他，他就不會這樣死掉。他……似乎可以吞噬吸收這些惡念之種的能量。
秦耳聽到這裏，也忍不住跟海禦叨叨：【這就是普通人想要掌控惡念之種的下場。惡念之種就是神靈也不能輕易操控，這玩意就是宇宙生靈之毒。天蓬說好多世界突然發生內戰，自相殘殺到滅絕，就和惡念之種有很大關系，神靈也無法逃脫影響。所以只要發現還沒孵化的惡念之種，大家都會想辦法凈化。】
海禦精神海猛地掀起巨浪。他竟然被影響了！
被那貪婪的惡念之種給影響，覺得自己可以吸收它們。
海禦凜然。連他都會受到影響產生這樣的錯覺，那又會有多少人會把錯覺當做直覺？
秦耳看著被握緊的手，詫異地看向海禦。
海禦低聲道：“謝謝。”
秦耳茫然，謝什麽？
海禦握緊了他的手，沒說明。
秦耳下意識又給那灘蛋液來了一次凈化。
在那名研究員放血期間，仇勝凱嚇得動都不敢動，他總覺得那十二枚蛋像是活了過來，又覺得那個山腹洞穴裏不止他和研究員兩個人。
仇勝凱雖然很害怕，但貪婪壓住了所有恐懼，他大起膽子偷了一枚蛋，單獨藏了起來。
剩下的那些蛋，他沒有動。他總覺得拿走所有蛋會變得和那個研究員一樣。
但他又不甘心放棄，於是就在次日故意引導基地的研究員們來到山腹附近，假裝偶爾發現了山腹洞穴中剩下的十一枚蛋。
這麽特殊的蛋，還是基地成員第一次在屋脊山頂發現除人類以外的活物。在判斷這個山腹洞穴已經很久沒有生物進來後，研究員們就把這十一枚蛋帶回了研究基地。
仇勝凱非常恐懼，他明明記得那名研究員的屍體就趴在十二枚蛋旁邊，可他帶人再過來時，那具屍體已經徹底消失，就連地上的血跡都變得幹幹凈凈。
整個山腹洞穴就像從沒有人來過。
一切都是那麽詭異。
但仇勝凱不敢說，也不想說。
他還抱著吃掉其中一枚蛋從此成為強大的完美進化者的希望。
但他又膽小地不敢隨便吃，就想讓研究基地先研究這些蛋，打算確定沒有危害後再吃掉被他藏起來的那枚蛋。
可噩夢很快就來了。
研究基地的人一個接一個失蹤，就像最初那名聲稱能感知到屋脊山精神力的研究員一樣，先是全都聲稱屋脊山是活的，說屋脊山在試圖和他們溝通，然後就變得瘋瘋癲癲。
沒多久，研究二隊基地的研究員們一個個跑出基地，就那麽失蹤了。
仇勝凱很恐懼，他想離開基地，又舍不得那些蛋。他每天都會去看那些蛋。研究員們把這些蛋照顧得很好，確定它們都有活性，並都很期待這些蛋孵化的那一天。
研究員們還做了很多推斷，推測蛋裏會孵出什麽生物。他們曾取過蛋殼上的基因，結果卻發現蛋殼上的基因編輯非常簡單，就像是草履蟲。
可蛋這種存在就已經超過草履蟲那至簡的基因。
研究員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期待蛋自然孵化。
二隊基地研究人員大量失蹤，剩下的研究員竟然沒有把事情上報，甚至覺得人員失蹤很正常一樣。
“似乎只有我還是正常人，我看著剩下的人像是平常一樣工作和生活，他們看起來也都很正常，可有時候明明大家在好好的吃飯，就有人突然站起來，打開門走出去，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仇勝凱抱頭痛苦道：“我詢問他們有沒有感到怪異。他們竟然說生活就是如此，讓我不要太擔心。還讓我照顧好蛋。你們不知道，那些人說話的神情就好像知道我偷了一枚蛋。”
“一天又一天，基地裏的人越來越少，我受不了了，就把基地人員失蹤的事報給了附近的邊境軍。”
仇勝凱不知道回憶起什麽可怕的場景，突然打了個冷顫：“就在邊境軍到達的那一天，所有失蹤者都回來了！”
秦耳和海禦也驚了下。
仇勝凱眼裏含著極致恐懼：“他們都回來了，就跟平時一樣，回到他們原來的工作崗位。他們互相交談、微笑、喝水、吃飯，一切看起來都那麽正常。他們甚至沒有特意看我！”
“邊境軍來了，他們詢問誰是報案者，我想上前告訴他們，但基地負責人先跟邊境軍說話了。他也是失蹤者之一，他跟邊境軍說研究基地一切正常，說報案可能是誤報。”
仇勝凱眼裏流出淚水，抽噎著說：“都怪我，如果我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表示，那些邊境軍也許都能活著離開。我太恐懼了，那時基地裏已經沒有一個正常人，我害怕，我只想和那些邊境軍一起離開，我就沖了出去，沖著他們大喊帶我走。”
“有人擋住我，說我走可以，必須把蛋留下。”仇勝凱神經質地喊：“他們果然知道我藏了一枚蛋！”
“我、我想給他們的，但我當時太害怕了，腦子也一團漿糊，他們攔住我，我就下意識向邊境軍求救。那些邊境軍發現情況不對，要求基地的人放了我。但基地的人攔住我不讓我走，我……”
仇勝凱再次抱住頭，整個人縮成一團：“我在身上藏了一把槍，我開槍了，然後就都亂了……”
“我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等我清醒過來，第二批支援的邊境軍過來了，他們來了很多人，把整個研究基地都控制了起來。地上到處都是屍體……”
“事後他們讓我辨認，看基地的研究員和其他工作者還剩下多少，有哪些失蹤者。基地負責人，還有兩名研究員，可能還有一兩個保潔員不見了，我也記不太清楚，一切都太混亂。”
仇勝凱突然擡起頭，“蛋不見了！除了我事先拿走的那一枚，剩下的十一枚蛋都不見了。”
秦耳終於出聲詢問：“你沒有把十二枚蛋的事告訴救出你的人？”
仇勝凱神情掙紮，似乎還想說謊和隱瞞，但最終他還是敗在了秦耳的精神力下。
“沒有。我只跟他們說了屋脊山是活物的事。”
秦耳：“你為什麽會被關入封侯鎮監獄？”
仇勝凱沮喪地道：“因為他們懷疑我隱瞞了很多秘密，想要逼我說出來。加上二隊基地是新舊人類研究員混合，新人類讓舊人類這邊交出我，舊人類這邊不想把我交出去，後來兩方綜合協商，就把我關進了有新人類也有舊人類囚犯的封侯鎮監獄。”
秦耳：“那諾蘭把你從監獄裏帶出來又是為什麽？”
仇勝凱老老實實地說：“他們修覆了一部分被毀壞的資料，發現了蛋的研究資料。他們還找到了部分殘留的基地監控記錄。同時他們也從邊境軍的報案電話錄音中找到了我的報案電話，並確定聲音就是我本人。舊人類和新人類都想把我撈出去，都想獲得第一手的情報，諾蘭只不過快了一步。”
秦耳挑眉：“你沒有摧毀資料？”
仇勝凱激動：“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摧毀資料。是基地那些瘋掉的詭異的研究員們，是他們毀掉了基地所有研究資料和監控記錄！”
秦耳：“接著說。”
仇勝凱眼神迷茫，像是在回憶：“因為他們知道了蛋的事情，我就把大家發現蛋以及之後發生的所有事都告訴了他們。但基地研究員們為什麽會變成那樣，他們離開基地去了哪裏，這兩點依舊沒有人知道究竟。他們派人在基地以及附近尋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失蹤的研究員們，也沒有找到任何人類的生活痕跡。”
仇勝凱突然又激動起來：“他們認為我也不正常，認為留下我就是留下一個不穩定因素，有人想要殺了我，還有人想要冷凍我，我為了自保，只能說出我藏了蛋的事。”
“所以他們仍舊不知道蛋有十二枚，以為只有一枚，還被你藏了起來？”秦耳特別無語。
仇勝凱臉都沒紅一下：“是。只有一枚蛋，他們才願意和我談判，我也才能保住自己的命。我跟他們談，我用那枚蛋交換我的自由和一部分生活資金，他們一開始同意了。”
仇勝凱神色又開始掙紮。
秦耳聲音溫和：“有些秘密並不能保命，反而會成為危害自身的源頭，更是讓你生活沈重、無法逃脫的噩夢。可如果你說出來，讓別人和你分擔秘密，你也許就能從噩夢中逃脫，至少也能輕松一些。說吧。”
仇勝凱的神色變得安然，他苦笑一聲說道：“你說得對，說謊太沈重，隱瞞秘密也太痛苦。我感覺我被控制了……”
仇勝凱的眼神再次被恐懼占滿，說話都是無意識：“他們同意了，但我後悔了，在我找到我藏的那枚蛋，準備把它交給看押我的戰士時，我就後悔了。我不願把那枚蛋交給他們，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脫離那些看押者的，等我清醒過來，我已經在逃亡路上。”
“我不知道要去找誰，也不知道誰能保護我，然後我就看到了你的直播，我想著也許你能保護我，也許你能知道這枚蛋到底是什麽，我就來找你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
秦耳嘆息，太有名就是這點不好，天知道會有什麽麻煩找上門。
“你就沒想過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嗎？”秦耳按住很想去把仇勝凱也徹底消滅的天蓬小豬。
天蓬小豬舉起小蹄子對仇勝凱兇狠地指指點點：竟然把惡念之種帶來給秦耳，太壞了！
仇勝凱搖頭：“躲起來沒用，追捕我的人太厲害了，我找了傭兵隊都攔不住他們，我只能來找你。”
秦耳：“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
偏偏關鍵的蛋還碎了。不知道等下處決隊上門，他跟他們說蛋自己自殺了，把自己砸成了碎蛋，那支處決隊會相信嗎？
顯然，這事真的很難讓人相信。
找上門的處決隊長和鄭智民看著墻壁邊落下的碎蛋殼和還算新鮮的蛋液，半晌沒說話。
秦耳指了指墻角那一灘，真誠無比地說：“不管你們信不信，它就是那枚蛋。”
鄭智民想質問秦耳，又想把這個小潑猴給痛罵一頓，心裏又擔心他，想要詢問他在無根洞遇到了什麽事，還有他會的那些古怪能力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
因為想要說的太多，結果全都堵到喉嚨口。
處決隊長默默地、默默地深吸氣。
辛潞也來了，就靠在沙發邊低聲詢問海禦經過。
海禦就用最簡單的話語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辛潞瞟向幹坐在沙發上的仇勝凱，嘖嘖：“這就是和秦侯爭奪大美人醫生的孕男啊，這是帶著孩子找上門要養育費嗎？不過那蛋確定是秦耳的種嗎？”
秦耳頭頂警報線唰地豎起，秒回：“別瞎扯！我和這個仇勝凱沒有任何特殊關系，那就是劇情，跟我本人無關。”
辛潞怪笑。
海禦特別假地淡淡說：“蛋不是秦耳的種。但那個諾蘭醫生確實俊美，還有蕭飛少將也是少見的美男子。”
辛潞捂住腮幫子，只覺空氣酸得牙疼。
秦耳嚴肅臉：“大家不要閑聊，更不要隨便攀扯無關人士，我們現在的重點是——要如何讓特別行動隊隊長相信這枚蛋是自己自殺的。”
處決隊長臉皮微不可見地抽了抽。
辛潞：“有監控嗎？”
秦耳攤手：“這是客廳，怎麽可能有監控？”
辛潞下巴一指仇勝凱：“那就讓他自己說。這事本來就和我們無關。”
處決隊長用他的冷酷表情告訴在場眾人：仇勝凱都來你們這裏一個多小時了，你們這時候想說無關也遲了。
秦耳撓撓耳朵，指向蛋液：“要麽你們先收屍，帶回去好歹也是個交代？”
處決隊長：“……”默默偏了偏頭。
有隊員強忍笑意上前，小心地把蛋液和蛋殼全都裝進保鮮袋，再放入低溫保存箱內。
海禦用眼神問秦耳：他們不會受影響嗎？
秦耳再三確認，點頭：沒事。這個惡念之種已經被徹底凈化。就算還有一點點影響，也不會造成禍亂。
天蓬小豬驕傲地昂起頭。
“那、那些傭兵還活著嗎？”仇勝凱突然出聲。
處決隊長回頭，那冰冷且充滿殺氣的目光，一般人看到都會渾身發寒。
仇勝凱迅速挪開目光，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秦耳也看向處決隊長。
“他們阻礙特別行動隊辦案，自然要依法受到懲處。”處決隊長似乎不想回答，但還是說了：“他們沒死，受傷，會好，會被關一段時間。”
仇勝凱松了口氣。他付的錢不多，就隨便找的傭兵隊，但人家對他卻很負責。如果因為他，讓那支傭兵隊的人都死了，他又要背負沈重的孽債。
秦耳看仇勝凱良知未泯，對他的意見也少了點。
當然，最讓他驚訝的是，被稱為處決隊的特別行動隊竟然會依法辦事。
大約看出秦耳眼中的訝異，處決隊長冰冷又沒好氣地說：“我們類似警察，有執法權，但並沒有判決權，更沒有隨便殺人的權力。凡是我隊出動，都有比警察出動更全更嚴密的手續。我們並不是議會長的私人處決隊！”
秦耳：“哦。那看來你們是故意給自己造成惡名，就是想讓人懼怕你們嗎？”
處決隊長：“……沒錯。”
“噗。”有隊員忍不住，憋笑出聲。
處決隊長皺眉，他剛才怎麽會那麽直接說出心裏話？
實際上他的隊員們也很驚訝，他們隊長一向話少，更不在乎別人的誤會，沒想到他竟然會跟秦耳說這麽多。
秦耳沖著處決隊長特別友善的一笑。
處決隊長挪開目光。小猴崽子，笑什麽笑！別以為你笑得可愛，我就不會懷疑你。
隊員們：噢噢噢！差點忘了，他們隊長超喜歡萌物。這個秦耳好像長得有點萌？
海禦向前走了一步，有意無意擋在處決隊長和秦耳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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